“噼里啪啦”的鞭炮声穿过幽长的深巷，锣鸣与唢呐声传进小巷深处，已只剩了一丝儿声音，喜庆全无，却多了几分幽怨感。

幽静的小院里，一名长脸妇人边嗑瓜子边对旁人啧啧有声地赞叹：“也不知道这公主成婚该是多大的排场，咱们也没个机会出去长长见识。”

一旁的圆脸婆子暧昧地一笑：“厨下的李婆娘准是借着采买出去看热闹了，待她回来，还不吹嘘个三天三夜？再者说，这一次看不到，保不齐就赶上下一次了呢？”

长脸妇人听了，会心一笑，正要说什么，突然听到一个女声地斥道：“张妈妈，刘妈妈！你们这是在议论什么，可愿意说给我听听？”

那女声脆生生的，如银铃儿般悦耳动听。两个婆子却像平地起了惊雷一般猛然站来起来，新炒的葵花籽儿撒了一地而顾不得，连忙点头哈腰道：“翠云姑娘，老婆子只是忙完了手上的活计，闲磕牙两句，不敢说出来污了姑娘们的耳朵啊！”

那翠云姑娘十四五岁年纪，衣着水绿色衫子，本生得杏眼桃腮娇媚无比，此时却柳眉倒竖，眼中几乎冒出火，叫人望而生畏：“妈妈们闲磕牙不要紧，可有些不当说的话，还是不要讲的好！”对比着那两个婆子卑躬屈膝的样子，倒显得她太过盛气凌人。

两个婆子正要继续讨饶，只听得一道黄莺出谷般的声音幽幽地道：“两位妈妈且起身说话吧。两位为我卖身我苏家辛劳了数十载，更是随着爹爹上任，背井离乡从长平镇来了京城，没有功劳也有苦劳。只是这京城乃是天子脚下不比长平镇，更该谨言慎行，提防祸从口出才是，否则我倒不如现在就归还二位的卖身契，也算是全了主仆情谊了。”

两个婆子连忙高呼不敢。那少女半张脸笼在轻纱下，露出的一双美目带着些无奈，半晌叹息道：“罢了，我也知道两位妈妈有口无心，只是赏罚分明才好服众。两位这个月的月钱减半，两位可有异议？”

且不论两个婆子心里如何想，嘴上却是连连谢恩。带那少女和几个丫头走远，生了张长脸的张婆子愤愤地向地上啐了一口：“呸！活该你亲事不顺，还敢和公主抢男人！”

此时翠云已扶着白衣少女回了房，那两人如何抱怨咒骂自然无人听见了。她间少女眉眼间已带了疲惫，连忙叫一旁伺候的粗实丫头打了水，浸湿了一方丝绸帕子，缓缓将少女脸上的白纱摘了下来。

便是见惯了少女面纱下的脸，翠云心里仍是一紧。她也不敢多看，轻手轻脚地替少女擦着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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